聊聊中島美雪,之一

翻出手邊幾年前因緣際會拿到的中島美雪親筆簽名版,想寫點關於中島美雪(藝名是讀音相同的中島みゆき)的文字,但不確定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合適。先這麼說吧:她是位歌手、詞曲創作者;她也是廣播節目主持人、舞台表演藝術家、作家、詩人、還偶而在電視電影裡頭客串。她是日本流行樂壇獨一無二的存在:她幾乎沒有新聞曝光率(沒有緋聞、不上節目、極少接受採訪、私生活從未曝光過),但她的影響力卻遍及日本與東亞的流行樂壇。這景象有點像是宇宙論裡面的黑洞:雖然看不見它,但從很遠的地方就可以感受到黑洞對時空產生的影響。中島美雪,就是這樣一個數學中的奇點(singularity)。

關於她,從一些訪談資料裡頭可以理出幾則挺有意思的故事: 其一:根據中島高中時期同學的回憶,她是一個話不多的人,幾乎沒有跟男生交流過。畢業以後即使同學力邀,她也從來沒有出席過中學(帯広第三中学校)或是高中(帯広柏葉高校)的同學會。高中畢業的時候,美雪在畢業生留言中寫下了這麼一句話:「この世で一番醜いのは人の心。そしてこの世で一番美しいのも人の心です」(世界上最醜陋的是人心,然而世界上最美的也是人心)。中島念的藤女子大學在當時是相當難考的大學之一,她說選擇這所大學的原因是:學校裡沒有從帶廣來的學生,所以沒有人認識我。這樣的環境下或許有機會發現新的自我。

其二:大學時中島雖是媒體研究社團的成員,但她經常參加北海道大學民謠社團的活動。當時她就常在音樂比賽中有很好的表現,被戲稱為「音樂大賽的攪局者」。這段時期一直到她出道前,中島參與了大大小小各式音樂活動。1972 年她以「あたし時々おもうの」(我時常這樣想)這首曲子獲得全國歌謠音樂祭最優秀賞。這時的她本可以出道成為歌手,由於受到當時的評審、日本詩人谷川俊太郎所出的題目「我之所以唱歌的理由」的影響,她擱下了出道的機會。中島說過當初被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一種被擊倒的感覺:「谷川さんの詩を見た瞬間にガーンとやられたと思いました」),但她沒有放棄歌唱的熱情。就在她為了拿教師資格回帶廣的母校柏葉高校當實習老師的時候,她站上講台是這樣跟底下學生自我介紹的:「我以後要當一名詞曲創作歌手,來這裡教書是為了拿學分而已」,說罷就把吉他拿出來開始唱歌。三年後的 1975 年她參加財團法人山葉音樂振興會主辦的第九屆流行歌曲競賽,以「傷ついた翼」(負傷之翼)一曲得獎,並於同年出道。

其三:中島因為在流行歌曲競賽的優秀表現,受到當時山葉音樂社社長(也是著名的音樂教育家)川上源一的賞識與大力提攜。因為這段師徒的關係,中島美雪一直到現在都非常感念川上的恩情。在她的每張專輯裡,川上源一都列為專輯製作群成員,並用「DAD 川上源一」的名字稱呼他。山葉音樂旗下曾栽培出不少有名的藝人,但許多成名之後就移藉到其他唱片公司,中島美雪是少數幾位一直待在山葉音樂及其關係唱片公司發片的歌手。

中島美雪最讓人驚艷的就數她那旺盛的創作力,除了極少的例外,出道之後發行的 42 張專輯裡面所有的曲子都是自己作詞作曲。在此同時,她也幫其他歌手寫了大量的提供曲,著名的藝人有:研ナオコ、柏原芳恵、前川清、薬師丸ひろ子、長山洋子、工藤静香、吉田拓郎、小林幸子、王菲、柴咲コウ、岩崎宏美、華原朋美、TOKIO、中島美嘉、平原綾香等等。音樂製作之外,自 1989 年起她固定於每年年底公演至少二十場個人風格強烈的舞台音樂劇場「夜会」。早年夜会的曲目是從她的專輯裡面挑選歌曲;隨著故事複雜度的增加,中島慢慢開始專門幫夜会創作新歌曲。試想:平均一年發行一張專輯對創作歌手來說已經是不小的負擔,中島還要自編、自導、自演夜会、開巡迴演唱會、主持廣播節目。個子不大的中島美雪所散發出的驚人能量與才華,著實令人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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